我想所有的故事有一半或以上是真實的。
如有雷同,
不屬巧合。
這世界其實沒太多巧合。
想寫故事的基礎就是一定的表達能力,
,
和一定的觀察力。
因為只要把真人真事具體地描述便已經是一個不錯的故事。
(具體一詞本來就極為抽象...)
把回家途中的片段認真的記下,
就當寫日記。
這是中學時一次回學考中文口試前的,
路中拾遺。
蕾絲黑裙.
未有化上很濃的妝,
但艷媚是不用裝出來,
亦裝不到。
風有點大。
蕾絲黑裙在風中搖曳,
很自由。
似乎她有點介意。
但那隻扱著天橋欄杆的手,
和拿握住快將熄滅的煙蒂的手,
都沒有理睬她。
有些春光好像正映照在正援上天橋的光頭眼裡。
並使他聯想起那些美好的強壯的日子。
蕾絲黑裙沒有把他當作一回事。
蕾絲黑裙繼續在風中飄蕩。
煙蒂有意無意的掃在灰白且有裂紋的欄杆上。
但沒有發出金屬碰撞的鏗鏗聲。
她沒有察覺得到自己的煙蒂點上了別人煙蒂的煙灰。
萬寶路和紅牡丹都一樣。
她都嘗過這兩種煙的嘴唇。
都很臭。
蕾絲黑裙的吸引力很大,
不分晝夜,
像江湖電影裡毛瞬筠穿的那條。
黃色T恤.
橫身擺度的身子在二至三張乘客座椅。
這是七時至九時的上班時間做不到的。
但撐得漲漲的黃色T恤,
顯然沒有工作。
這不是長期坐在電腦桌前的肥胖。
黃色T恤朝著的方向,
是正在播放Roadshow的液晶體電視。
眼球內的液晶沒有看到電視的畫面,
卻浮現出電視的框框。
框著他的眼睛。
如果這刻有人再告訴他,
那些不能當作電腦螢幕的電視會被人偷偷拆掉,
他會相信是真的。
從前他不信。
黃色T恤似乎又發大了些。
是錯覺,
漲到這種程度的T恤,
沒可能再起任何變化。
快撐破。
沒有人知道黃色T恤怎樣上巴士。
巴士的過小的窄門不夠讓他擠進車內。
可能它上車時的size是M的。
只是它本身過多的時間和巴士過多的熱量都收納在黃色T恤之中。
藍間條恤衫.
朝他的目光望去,
你不會看見任何東西。
朝他的目光走去,
你會被經過的巴士或小巴蹍死。
但有人正朝向藍間條恤衫方向走。
不漂亮。
藍間條恤衫的眼神太過自信,
有點自以為是。
他的眼鏡有點歪。
他好像沒有帶眼鏡。
嘴巴張大了,
卻沒有發出聲音。
但他是向朝來的人打招呼的。
肯定。
他的手放在不能確定的位置,
至乎他舉起了另外一隻。
轉身,
是一條紫色長裙。
有點驚艷的感覺。
紫色是驚艷的顏色。
有時會令人的臉色顯得青白。
白鬍子.
白鬍子正蹲在一級樓梯上,
整理自己的鞋子。
鞋帶有點鬆。
印巴藉的男人,
都喜歡留上一團帶點黑甚至一團糟的白鬍子。
就算沒有一千五百元的罰款,
人們都不忍心扔下垃圾或者吐上一口帶點咖啡味的濃痰。
但不包括那些喜歡惡作劇的小孩。
這條不夠長的天橋有白鬍子的床鋪。
有摺櫈,
有一個小鍋。
三百呎的房子住上一家八口是可能的事。
那個年代有很多這樣的家庭。
同樣,
這個年代也有很多,
過多的白鬍子。
有的在重慶大廈。
有的拿著空腔的長槍守在恆生銀行的門前。
至於他們的長相,
都一樣。
校服.
時間還不太晚。
太陽還未有爬到所有人的頭上。
但銀髮的婆婆都用不太友善的目光看著這套校服。
只有遲了起床的人,
校服才會在這段時間出現。
這使準時,
甚至過早的校服很無辜。
今天十二時後才會被算作遲到。
但他並不在意那些缺乏理解且白茫茫的目光。
他只專注地撥弄被陣風吹亂了的頭髮。
校服碰到蕾絲黑裙。
她正在天橋的上方走下來。
被風吹起了的蕾絲黑裙,
使他有點尷尬。
卻使小白背心很高興。
倒是蕾絲黑裙沒有感覺。
煙蒂很重要。
巴士上的黃色T恤看來有點失落,
大概是擔心今天晚上沒有足夠食物或者女人填滿鼓得漲漲的肚子。
校服只填滿了三分二的位子。
黃色T恤卻霸佔了二三個位子。
有點不公平。
校服和紫色長裙同時下車。
兩人同時都走向藍間條恤衫的方向。
其中一個落在藍間條恤衫的懷抱。
有一滴咖啡嘖的校服,
很想吐一口或濃或淡的痰在地上。
白鬍子上有幾滴咖啡。
看到白鬍子的床鋪。
他把痰都包在帶茉莉花香的紙巾內。
回到學校的圖書館,
校服把人們在路上無意遺漏的,
或其他人刻意遺下的,
都拾串起來,
記在他的日記簿子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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